征稿專題篇（二）| 統一《知識產權法》，向《民法典》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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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有林 廣東哲誠律師事務所

原標題：統一《知識產權法》，向《民法典》致敬！

“知識產權法”自2019年《精英律師》臺詞出現后，曾引發了大規模的討論?，F如今，國知局在對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第1632號建議答復的函再提“統一的知識產權法”，并指出已就立法必要性和可行性、立法內容形成初步成果。為更好地了解、討論“知識產權法”，IPRdaily向讀者進行了主題征稿?，F為“統一的知識產權法”系列征稿第二篇：《統一

如果在《三國》的電視劇中，曹操在屏幕中啃著玉米對酒當歌，觀眾一般不會感覺到違和，但對于植物學和歷史學的“專家”而言，這是一個存在嚴重的常識性錯誤的鏡頭，因為玉米是明朝才進入中國，他們會據此對導演進行口誅筆伐。無獨有偶， 2019年《精英律師》電視劇的臺詞爆出一句“知識產權法”引起了律師及其他法律職業共同體的廣泛熱議，究其原因是我國現行的知識產權法律保護體系是根據權利客體的不同進行單獨立法，故是由著作權法、專利法、商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若干法律行政法規或規章、司法解釋、相關國際條約等共同構成的，并不存在一部統一的“知識產權法”，“知識產權法”僅是學科的概念。但隨著2021年《民法典》的頒布實施，國家知識產權局在對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第1632號建議答復的函中再次提及“統一的知識產權法”，對該建議表示“非常贊同并正在開展相關工作”，并表明已就立法必要性和可行性、立法內容形成初步成果。在該背景下探討統一知識產權法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

一、統一知識產權法的立法和理論協調性

自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后，2005年我國成立了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制定工作領導小組，正式啟動了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制定工作，同時中國政府也在不斷加大知識產權保護的力度。近些年來，知識產權領域的制度創新、法律修訂以及理論研究愈加引人注目。實際上，我國早在1987年1月1日生效的《民法通則》第五章第三節就已經第一次提出“知識產權”這一概念，2017年的《民法總則》和2021年《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三條也延續了《民法通則》的用詞，把“知識產權”作為一項民事權利，這在立法上為“知識產權法”奠定了統一的法律基礎。

1.知識產權具有共同法律特征。

通說認為知識產權具有無形性、可復制性、時間性和地域性等特征。無形性是指知識產權不具有物理空間意義上的物的具體形狀，它可以脫離載體而獨立存在，并同時由不同的使用人進行平行使用?？蓮椭菩允侵钢R產權能夠在特定載體上進行平面或立體地復制，用于科學藝術或工業應用，附著商標的標識、美術作品或專利技術的復制品可成為知識產權的載體，且可以復制的數量是無限的。時間性是指知識產權作為一種商業壟斷的權利，法律在平衡私權與推動社會科技文化進步的公益目的時，給予了知識產權有限的保護期限，比如商標的有效期為10年并可續展，著作權的保護期限為50年，外觀設計專利為15年，發明專利為20年等，均體現了知識產權的時間性。而地域性是指知識產權的保護受到地域限制，其法律效力僅及于本國或地區境內，體現領土的主權屬性。

2.知識產權的學科及理論具有統一性

知識產權（英文為“intellectual property”）這一用語區別于傳統財產所有權，原意為“智慧財產權”。最早提出知識產權概念的是17世紀中葉的法國學者卡普佐夫，他將一切知識活動領域的權利概括為“知識產權”?？梢娭R產權在最初的概念里，是知識活動領域的權利的籠統歸屬，概念提出者并沒有強調該權利產生是否應該具有智力創造性。而如果僅是將通用的公式、表格、地圖進行簡單匯總，沒有注入創造性的編排和取舍匯集的知識，不屬于智力創造性勞動，也不應納入知識產權保護的范疇。智力創造性勞動與洛克所描述的“采摘橡果”、“耕種作物”等簡單、重復的勞動不同?！吧鐣趧涌梢苑譃轶w力勞動和智力勞動，生產產品不僅是物質生產中實物形式的商品，還包括非物質形式的無形商品（如服務、知識、技術、價值等）；活勞動不僅創造物化商品價值，而且創造知識產品價值?！睋?，基于智力創造性勞動而產生的智慧財產所有權（即知識產權），包含了權利人獨具匠心的智力創作和腦力勞動，并產生權利的正當性和可保護性。因此商標權、專利權、著作權以及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的商號權和具有一定影響的商品包裝裝潢權等權利均包含了權利人的智力創造勞動，屬于知識產權的下位概念。

二、知識產權法在國際視野及行政體制改革背景下具有統一現實基礎

第一，知識產權法從法律淵源上具有統一性。

我國最早的知識產權法律制度可以追訴至中北洋政府1923年5月4日頒布的《商標法》，該法律參照了英駐華使館代擬的條款，借鑒了英國的商標法律制度?？v觀歐美國家的法律制度，依據權利客體進行單獨立法是常見的立法體例，例如法國1857年制定的世界上第一部現代商標法《關于以使用原則和不審查原則為內容的制造標記和商標的法律》，美國的《蘭哈姆法》、德國《商標法》，英國1624年《壟斷法》以及1852年頒布《專利法修改法令》。

改革開放后，我國在加入《保護工業產權的巴黎公約》、《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保護協議(以下稱“Trips協議”)》后也陸續修訂了《專利法》、《商標法》和《著作權法》等知識產權法律制度。我國的知識產權法律制度是在Trips協議的框架下進行制定，而作為國內法淵源之一的Trips協議本身就把知識產權作為統一的概念。Trips協議對“知識產權”采取了列舉式的劃分：1.著作權與鄰接權；2.商標權；3.地理標志權；4.工業品外觀設計權；5.專利權；6.集成電路布線圖設計權；7.未披露的信息專有權。因此將現有商標、專利等下位概念的法律上升為統一的知識產權法符合國際公約的規定，也符合WTO世界貿易組織成員國對知識產權保護的美好愿景。除了國際公約，法國、巴西、埃及等國家均是使用統一的知識產權法或知識產權法典，俄羅斯則直接將知識產權法納入到《民法典》的框架下進行制定和適用。

第二，我國已經重建國家知識產權局，統一知識產權法是知識產權行政和司法保護的應有之義。

2018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上發表主旨演講提出“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是完善產權保護制度最重要的內容”以及“將重新組建國家知識產權局，完善執法力量，加大執法力度”等重要講話。在這之后，我國已經將國家知識產權局與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合并為國家知識產權局，并接受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的管理，已經實現了商標、專利注冊審查的統一歸口管理。

無獨有偶，最高人民法院也已經專門設立了最高人民法院知識產權法庭，并且在全國設立了北京、廣州、上海、重慶等四家知識產權法院，專門審理知識產權行政及民事案件。各地知識產權法院將共同致力于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和侵權行為懲治力度，提高知識產權侵權法定賠償上限，并對情節嚴重的惡意侵權行為實施懲罰性賠償等司法措施。因此，統一知識產權法將有利于協調不同知識產權權利客體的行政執法和司法的認定標準，以及對非常申請、惡意搶注、惡意侵權等違反誠實信用和禁止權利濫用原則的行為標準進行統一綱領，最終對建立知識產權質量強國有所裨益。

綜上所述，隨著我國實施從知識產權大國到知識產權強國的戰略調整，如何激勵創新并建立強保護的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相當大的程度上有賴于建立更加協調統一的知識產權法。我國自1982年以來陸續制定的商標、專利、著作權等法律，至今已經實施了近四十年，期間經歷了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一帶一路的建設以及中美貿易摩擦等重大的歷史演變。在當前的形勢下，對統一知識產權法，制定出一部與《民法典》遙相呼應的《知識產權法》進行深入探討，并結合國外成熟的立法實踐進行實證研究，對解決日益復雜的國內外知識產權保護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注：

【1】 吳漢東：《知識產權法》，法律出版社2014年2月第五版，第3頁。

【2】 馮曉青、馬翔：《知識產權法熱點問題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5年5月第1版，第109頁。

【3】 2021年6月16重慶知識產權法庭正式成立https://www.chinacourt.org/article/detail/2021/06/id/609700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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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IPRdaily中文網（iprdaily.cn）

作者：謝有林 廣東哲誠律師事務所

編輯：IPRdaily王穎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注：原文鏈接：征稿專題篇（二）| 統一《知識產權法》，向《民法典》致敬（點擊標題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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